Life Study Resource 人文资源: 性情教育体系：性情教育拨乱反正总结

文章标题：   性情教育与相对主义，兼第三部分总结
文章作者：   袁尚华
发表日期：   2021年12月22日
发表媒体：   《微信公众平台》

编者按：

理性与自由是西方文明的基石，但谁在运用工具理性，如何正确行使自由？

西方文明没有办法给出一个稳妥的答案，因为他们误以为并没有客观、普遍的道德标准与人生真理，结果把人类社会推进虚无深渊，无力超升。

霍老师指出，唯一解救之道，就是做文化的重建工作。

治本之道，只有恢复人性美善；把心灯重燃，须靠性情教育。

　　性情教育体系讲述共分4部分：

立体：性情教育是立体之学
源流：性情教育的历史源流
扶正：性情教育之拨乱反正
方法：性情教育的系统方法

　　今天来到第3部分的总结。本讲将指出现代西方文化关于生命、关于意义、关于道德、关于价值之堕入上述多讲所指的如斯困境，正因为掉进相对主义(Relativism)的窠臼之中。

一、理性与自由：西方文明的基石

　　自五百年前西方文艺复兴以来，从自我的觉醒，摆脱宗教束缚，发现理性有效运用始，西方发展出科学、科技、反专制政体，及人权、平等、民主等社会价值；此人文精神传统，从主体上说，基石就在理性与自由：

理性：人正确运用理性，就有能力了解世界，然后加以控制，技术、法规、制度等由此而生；
自由：人皆追求自由，寻求在最大程度上从体制的约束中解放自己。

　　资本主义的产生，生产力、创造力提升，累积大量财富，加强了理性与自由的力量。但与此同时，制造出“现代性”的权力怪兽，压抑人性，引发后现代主义的反抗（见第39讲：性情教育与后现代主义）。

　　这就是近世以来西方文明的路，它建基于理性与自由。然而，理性只是工具而已，在中国传统文化看来，到底谁在运用这个工具理性，才是问题所在。

　　打个比方，我们总希望孩子聪明伶俐，IQ发达，但是，如果忽略培养他的性情，智商够高，也未必是好事，因为他没有办法控制他的心魔，他的聪明反而变得非常危险。

　　工具理性只是工具，谁运用这个工具？西方文明没有办法给出一个稳妥的答案。

　　至于自由，我们说过，西方追求的，只是外在的自由、消极的自由，只是消极地给人选择空间。但要选择什么，什么选择是对的、什么选择是错的，谁知道？不要问！由他自己决定，Up to you……。于是自我中心，任意妄为也是理所当然；消极自由不一定能创造价值，反而可能会摧毁价值。

二、西方：无根的文明

　　特别是近百年来，整个人类社会受西方话语权支配，整体进入混乱时代：家庭崩溃，人伦关系破裂，生命失去方向，失去做人的底线。一言蔽之，就是生命掉进大虚无。有因就有果，对价值的根源不了解，人类必被放任的自由和邪恶的理性推入黑洞。

　　过去，西方文明依赖上帝作为价值之源，自从人类跟上帝划清界线之后，上帝隐退，道德世界、意义世界一起隐退，虚无时代降临。“God is dead，everything is permitted”；我们合力把上帝杀死，人拿回自己的自由，上帝已经死了，何事不可为？整个20世纪、21世纪都在兑验着这句话。

　　其实关键不在上帝，而是西方文明对人性不了解，对生命的了解太浅层，无从驾驭理性和自由。整个文明如建基在浮沙之上，是没有根的。

　　我们学习性情教育，我经常鼓励大家，不能只为了教好自己的孩子，做个好父母、好老师，坦白说，这志气未免太小。霍老师讲学几十年，办法住事业，办喜耀教育，每天不停授业撰述，他要做的是文化的扶正和重建工作。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最后在性情教育中凝聚他的思考与实践成果。

　　性情教育不只是一种狭义的教育思想，更是扶正人类文化正道、延续文化慧命的文化运动。我们要接上霍老师的心。

三、虚无主义源于相对主义

　　虚无主义从相对主义来。

　　什么叫相对主义？我们这里指的是价值的相对主义或道德的相对主义，正如2000多年前古希腊哲学家普罗塔哥拉斯（Protagoras）所说的那一句话：“人是万物之衡量（Man is the measure of all things）。何者为善？何者为恶？谁对谁错，自己说了算，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没有客观标准。这叫做道德的相对主义或价值的相对主义。

　　人类运用工具理性，能够了解自然世界，有客观的方法和判准，这叫科学方法。符合科学方法的，就是真的；不符合的，就是假的。关于客观知识，我们可以依赖科学。

　　但关于生命、关于做人、关于道德、关于价值、关于意义，并没有一个公共的、可以普遍地为所有人共许的客观标准。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事情的善恶对错。

　　孩子会这样跟父母讲：“为什么我要跟你的方法做，你们已经out（落伍）了；我听你话，最多只能像你一样，做一个打工仔而已。有钱吗？成功吗？都没有，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教我？……”如果父母听到这些话，可以怎么回答？

　　为什么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教？现代人的生命越来越闭塞？因为现代文化告诉我们，根本不存在一种客观普遍可以应用在所有人身上的共同的价值标准或道德标准。价值标准与道德标准是相对的，你认为对的，我可以认为是错的，没有人能够逼我，我有人权，我有自由。如果一个人深中这种现代文化的毒，可真的无可救药。

四、相对主义的定义

　　价值的相对主义（或道德的相对主义）的定义是：

　　“并不存在客观或普遍的道德真理/人生真理，行为规范只是社会风俗习惯。‘人应爱人’、‘不可害人’、‘人当真诚’……这些道德判断并无真假可言，只是人们的主观选择。”

　　好人？坏人？谁对谁错？什么样的人生是幸福人生？没有客观标准，自己喜欢就是美好，任自己说了算。现代社会讲自由、谈人权，我们根本没办法改变一个人的价值选择。这背后的思维方式就是相对主义，即价值标准相对而立而破。

　　老师对学生说：“生命要成长，人要有修养，人要有智慧，人要成圣成贤……”。学生说：“我不喜欢这些古老东西，我只需要感觉刺激和本能满足。”师长怎么证明自己所说的性情学问是真的呢？学生对师长说：“你证明给我看，你证明得到，我就跟你，你证明不到，那只是你个人信仰而已。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信仰，你管不了我，我也不去管你。”

　　根本不存在客观的、普遍的道德标准与人生真理，行为规范只是社会的风俗习惯，随意而且偶然。从知识的判准上说，道德命题并没有真假可言，我们不能说这一句道德判断是真的，甚至不能说它是假的，因为它连假的条件都没有。所以，在分析哲学（Analytic Philosophy）看来，这些话是没有认知意义的，简单说，就是废话，道德判断都是胡言乱语的废话。

　　在这种相对主义的文化环境中，我们还有信心成长自己吗？还有信心把下一代教好吗？还有信心弘扬生命成长的学问吗？如果有人这样反驳，你怎么回应他？有办法说服他吗？有办法转他吗？

五、无力超升的世界

　　霍老师讲课撰述时一再指出，相对主义一定导致虚无主义；这是一个无力超升的世界。他说：

　　“今天我们所遇到的却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颠倒，所有精神上的超升，形而上的价值都被截断、都被否认、都被怀疑，只有感觉到的、经验到的、可计算的、可检证的、可分析的才被认为真实。人只有向下认同，活在形而下的世界，可怜！……错误在人的思维倒置，只信他自己，只信他的理性，却没有化解他的狂妄；以为通过人的方法，甚么都能解决，却不知道自己是一大无明，也不知道自己所用的理性方法与科学方法的局限，却要凭此建造新世界，为人类设下死亡的陷阱也不自知。”

　　人们不再相信生命成长，不知生命境界为何物，只谈感觉。这是一个无力超升的世界。霍老师指出，唯一解救之道，就是做文化的重建工作。这就是他竭力推动性情教育的原因。

六、出路：人类必须再启蒙

　　性情教育是由霍老师践行出的一条新道路，它本质上是一种文化复兴运动。具体包括由他自己主持的喜耀生命课程，他所创办的法住文化机构和喜耀教育机构。

　　要把这条路一直开大，吸纳更多认同这理想、有这悲愿的朋友参加，坦白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需要我们一同努力奋斗。

　　霍老师说：“几百年来人类对光明的追求必须肯定，但到底都是向外而趋、向自然世界、物理世界、社会制度、法律章则、技术应用、产品制造而趋。……动机夹杂，往下必分歧。人性不明，贪嗔随逐，神魔不分，善恶一体，这当然变成廿一世纪的大杂烩了……时代如此迷茫，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启蒙，再把心灯点起，看清楚自己要甚么？文化应该建筑在这样的基础之上，才能稳固；文化须从人性之深情大愿出，才有光明。”

　　西方文明改善了人类的生活，把人类从专制社会带进民主社会。但西方文明追求的都是外在的东西，只懂往前走，没有办法回头，缺乏历史意识，不明生命，无根无本，我们无法依靠它走出困境。

　　治本之道，只有恢复人性美善；把心灯重燃，须靠性情教育。“文化须从人性的深情大愿出，才有光明”，霍老师这句话，点明人类文明的方向，也表明了他的心迹。